于坚的诗歌如同一把锐利的解剖刀,剖开了现代文明的表皮,让我们得以窥见生活本质的肌理。这五篇评论从不同维度切入其诗作内核,在语言的旷野中搭建起多维美学坐标系,共同完成了对这位第三代诗人精神世界的深度勘探。
五篇评论虽视角各异,却共同指向于坚诗学的核心命题:在物的沉沦与灵的飞升之间,在语言的桎梏与解放之外,诗歌如何成为照亮存在的光。当钉子穿透天空,当青鸟消失于暴雨,当恒河承载着大象的脚步声与落日的重量,我们终于读懂:于坚的诗歌不是对世界的解释,而是对世界的重新发现——在这片物与灵共舞的旷野中,每个词语都在叩问生命的本质,每段诗行都在书写存在的史诗。
做一枚具有哲学意味的钉子
——读于坚定两首短诗的思考
覃年升
很多年前我在恒上大酒店听过于坚诗人的讲座。当时讲座临近尾声互动环节,有诗人问起:有人说你是第三代诗人代表,你怎么看?他大概意思说,第三代诗人称号是文艺评论总结的,自己不这样认为。我想,诗人用自己的方式写诗歌,而且写不同风格的诗歌,是很正常的。自己写的东西不会标签化,甚至想突破标签,让自己诗歌有所突破。这是文艺创新的需要。
于坚诗人在1986年发表成名作《尚义街六号》,1994年长诗
一、做一枚具有哲学意味的钉子
钉子是平常事物。但是平常而不平凡。我们说的要有钉钉子精神,说的是“做事要扎实”。“做一颗社会主义的螺丝钉”,用有限的生命为无限的人民服务。于坚笔下的钉子推陈出新,写出新意,写出独到的思考。他赋予钉子更丰厚的性格特征。
一颗钉子开始是扎进实物,深埋黑暗中,“被帽子遮蔽”,帽子腐朽后,他扭转人生方向,“穿过阳光,进入它从未具备的锋利”,“穿过房间和它的天空,它从实在的深的一面 用秃顶向空的浅的一面 刺进”,“这种进入和天空多么吻合和简单的心多么吻合”。作者借助钉子表达对简单生活的赞美,对由追求物质迈向提升精神境界的人生跨越的由衷赞美。一个人只有摆脱世俗生活,迈向自由精神王国,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此时穿过天空的钉子,实现“无用之用”,像是“刚刚登基的君王,锋利辽阔光芒四射”。做一枚具有哲学意味的钉子,简单纯粹,渴求自由。这是庄子《逍遥游》笔下下的人生境界。
二、化身自由飞翔的青鸟
阅读短诗《避雨的鸟》,我认为这是很纯粹凝练的诗歌,不是口语诗,具有朦胧诗的色彩,是言浅意深的好诗。短短几句,描绘一副青鸟来去图,描写“我”缘起缘灭的心理变化,令人深思。鸟是美丽的,“一朵温柔的火焰”,我想着要诱惑它,占有他。“青鸟 看看我 又看看暴雨。雨越下越大/闪电湿淋淋地垂下/青鸟/突然飞去/朝着暴风雨消失”。“青鸟 看看我 又看看暴雨。”这是在思考、在心理挣扎,在作出选择。最终青鸟“飞去”。这是只独立孤傲的青鸟,是只勇敢聪明的青鸟,是只顽强抗争的青鸟。诗歌中,“一阵寒颤/似乎熄灭的不是那朵火焰/而是我的心灵”。“我”心灵受到震撼,放下起初的念头,和青鸟飞向远方。这时候的美,不是占有,不是施舍,不是同情,是孤独、是搏击、是抗争、是自由、是辽阔的心灵边界。
《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避雨的鸟》看似不一样的其实都一样。他们都关注了自由的心灵,让人从细碎的日常生活中,迈向心灵自由王国,享受宁静和幸福。
作者简介:覃年升,中共党员,广西横州市人,钦州市作协会员。现为钦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副教授。业余偶尔进行创作,发表诗歌、散文、评论、论文若干篇。
在行走中叩问生命
—— 评于坚《作品 67 号》
陆林奇
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曾言:“艺术本是一宇宙人生的具体为对象,赏玩它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借以窥见自我的、最高的、心灵的反映。”于坚的《作品 67 号》恰似一把钥匙,开启了我们对生命形态与存在意义的深层思考之门。诗人以直白如话的语言,将对生命的感悟与期许娓娓道来,其中蕴含的情感与写作手法,在与宗白华美学思想的碰撞中,绽放出独特的艺术光彩,也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共鸣。
诗歌开篇便以否定句式“不要老是呆在一间屋里 / 望着一扇窗户 / 面对一只水杯”“不要老是挂着一把钥匙 / 从一道门进去又出来”,勾勒出一种单调、封闭的生活图景。这种生活看似安稳,却如囚笼般禁锢着生命的活力。诗人在此传递出的,是对生命被程式化、机械化消磨的忧虑与反抗。回想起我自己刚工作时,朝九晚五的重复工作,让生活逐渐变得像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每日穿梭于家和单位两点之间,窗外的四季更迭仿佛与我无关。这种状态下,我感受到的不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心灵的荒芜。于坚的诗句,让我看到了自己当时生活的缩影,也让我开始反思生命的意义是否就该如此被局限。
紧接着,诗人笔锋一转,发出 “在有生命的年代 / 人应当到处去走走干干” 的呐喊,为诗歌注入了蓬勃的生命力,“不要老是”与“应当”形成鲜明对比,情感从压抑转向激昂,诗人渴望冲破束缚,去拥抱丰富多元的生活形态。这种情感的转变,恰似宗白华所说的“生命的节奏”,在否定与肯定的交替中,展现出生命的律动。“人应该用过数不清钥匙 / 敲开数不清的门”,这里的 “钥匙”与“门”不再是现实中的具体事物,而是象征着突破自我、探索未知的勇气与机遇。诗人鼓励我们去开启沉默之门、羞涩之门,去经历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在这个过程中,生命的维度得以拓展,人生的厚度得以增加。
诗歌在写作手法上,采用了大量的排比与重复。“从一个站到另一个站”“从一片风景进入另一片风景”“和一些手紧握又和一些手分开”,这些排比句如层层浪潮,不断冲击着读者的心灵,强化了诗歌的节奏感与感染力。重复的 “看看”,带领读者进行一场场细致入微的观察:看看高山与平原,看看大河之源与大海之湾,看看城市与山区,看看不同的人。这种观察并非走马观花,而是在对比与思索中,探寻生命的共性与差异,领悟世界的多样性。这让我想起自己在旅行中的经历,当站在巍峨的雪山脚下,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与自然的伟大;当走进古朴的山村,体会到简单生活中的宁静与美好。每一次新的遇见,都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认知,也让我更加理解诗人所倡导的 “生命有无数形式,活法不止一种”。
诗人在诗歌中列举了“盖栋房子,写篇小说,做笔生意 / 或者当当兵,开开车,打打杂”等多种生活方式,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这些不同的职业与活动,代表着生命的不同可能性,无论哪一种,都能让生命焕发出独特的光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体验与成长之别。这让我想到宗白华强调的“艺术境界与人生境界”,生活中的每一种尝试与经历,都是对人生境界的拓展,都是在书写属于自己的生命艺术。
诗歌结尾“这样做没有什么目的 / 好处也说不太清 / 只要你活着,就该到处走动”,看似平淡,却掷地有声。它打破了实用主义的枷锁,告诉我们生命的价值不在于获得了什么实际的利益,而在于经历本身。这种对生命纯粹性的追求,与宗白华所推崇的“超功利的审美态度”不谋而合。生命的意义,或许就藏在那些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经历的事之中,无需刻意追寻,只需用心感受
于坚的《作品 67 号》以其真挚的情感、独特的写作手法,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丰富多彩的生命画卷。它不仅是诗人对生命的感悟与呐喊,也为身处快节奏、同质化生活中的我们敲响了警钟,提醒我们珍视生命的多样性,勇敢地去探索、去体验。在宗白华美学思想的映照下,这首诗的艺术魅力与精神内涵愈发清晰,它让我们相信,只要敢于走出舒适区,在行走中不断叩问生命,就能发现生命的无限可能,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
作者简介:陆林奇,原名陈烜严。2005年毕业于广西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06年开始写作,2009年加入钦州市作家协会。 2006—2013年间在广西日报、钦州日报、钦州晚报、钦州电视台发表通讯、散文、小小说近100多篇。
语言旷野中的多维美学
覃科棵
我虽然在小报上发过一些小诗,但我对诗歌的理论知之甚少。我写诗全凭自己的理解和感觉推进,并不懂得诗歌的写作技巧和注意事项,也不太懂得什么样的诗歌才算是好诗。下面,我就凭个人的感觉和理解,谈谈读于坚诗歌的体会。
从作者简介,我知道于坚是中国第三代诗歌主要代表、先锋派文学重要作家之一,可见他在文坛具有广泛持久的影响力。于坚的诗我读的不多,更没有去作过深入研究,但只要你读了他的诗,就会留下比较深的印象,有一种想悟又悟不透的人生。这里,我用“五个感”来总结我读于坚诗歌的感觉。
首先,是意象铺陈的画面感。于坚的诗歌犹如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卷,通过将抽象的情感与思绪转化为具体可感的视觉形象,为读者构建出极具张力的画面世界。比如,这首《恒河》:"恒河呵/你的大象回家的脚步声/这样沉重/就像落日走下天空",诗人仅用短短四句,通过恒河、大象、落日等三大意象的呈现,便勾勒出一幅极具张力的画面,大有王维《使至塞上》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空旷、雄浑、悲壮之感。“恒河”是诗人要表达的主体,“沉重”是整首诗的感悟基调,此时“大象”的心情就是“恒河”的心情,而"大象回家的脚步声"为什么沉重?结合"落日走下天空"这一句和“恒河”的特性,这里就不难发现,诗人很可能想表达的是对生命的终结、对时光的逝去、对文明的走失的沉重而复杂的心情。
其次,是孤独回响的空寂感。《漫游》与《高原》两首诗,都写出了高原的空旷寂静。在《漫游》中,诗人描绘的旧高原“像秋天的机场”,这里用“机场”表达高原的辽阔,用“秋天”体现高原的萧条气氛,与"蔓草如刺 石砾黯然/似乎刚刚夷为平芜"描写,构成了一片荒凉而广袤的空间。而"尸体般孤独"“我自己秘密统治着的荒凉”,则进一步强化了这种孤独、寂寞之感。最后诗人将自己比作"第一个野兽/唯一的野兽 最后的野兽",独自面对这片荒凉的土地,更体现了高原的无限的空旷与寂寥。而《高原》一诗中,用"秋天的母兽俯卧在大地上"的比喻,赋予高原以母性的温柔与沉静。"一条浑浊的河流停在满足中",这里的“满足”让河流拟人化,写出了河流与世无争,处于一种温和平静的状态,与乳峰、森林、湿地,构成一幅辽阔而静谧的世界。而"后来的农夫再也长不出那只摆布洪荒的手",则暗示着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与无力。这种空寂,不是空洞无物,而是通过宏大与渺小的对比冲突,展现出诗人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生命存在的深刻思考。
第三,是灵动跳跃的节奏感。 于坚诗歌的节奏感体现在语言的韵律、句式的变化以及情感的起伏之中,具有独特的现代性特征。如《日日夜夜谈论云南》,全诗采用"我们谈论……"的重复句式,罗列了高原、湖泊、梨花、孔雀、大象等40余种云南特有物象,形成了“现象学意义上的物证清单”,构建出一幅多维度的云南精神图谱。整首诗,诗人采取长短句结合,以一种回环往复的韵律,从自然景观到人文事物,从日常生活到哲学思考,以一种近乎絮叨的方式,不断展开对云南的谈论。这种重复,不仅没有让人感到单调,反而增强了诗歌的节奏感和感染力,让读者仿佛能感受到诗人在谈论云南时的那份热情与激动,有说不完的话题,更好地表达了诗人对云南的热爱与眷恋之情。
第四,是身临其境的体验感。于坚注重诗歌带给读者的体验感,通过独特的视角和细腻的描写,让读者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如《在漫长的旅途中》,全诗采用“车行视角”的叙事框架,通过对途中灯光的描写,形成了特殊的时空体验。诗歌中的山岗、荒野、树林、水塘等意象,既写出车子路过原野时的荒凉,也写出穿过乡村时的静谧,这些灯光既是车灯,也是路边人家的灯光,还可能是天上的星光。“有时它们一闪而过/有时老跟着我们/像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这些词赋予灯光动态与情感,“显得温暖而亲切”,以至于"我真想叫车子停下/朝着它们奔去",表达出诗人对灯光的向往之情。很明显,这里的漫长旅途就是人生旅途,途中的灯光就很可能是希望、机会或理想的象征,而"一闪而过"则表达对机会错过的无奈。最后诗人通过对车内的描写,"黑洞洞的车厢中/有人在我身旁熟睡",由灯光的飘渺转回到现实,场面真实可感,渲染了诗人的孤独寂寞,在面对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时,有一种孤苦、失落、无依之感。
第五,是时空交错的穿越感。于坚的诗歌常常打破时空的界限,在现实与虚幻、过去与现在之间自由穿梭,给读者带来强烈的穿越感。在《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中,作为挂帽子的钉子,由于帽子的遮蔽,钉子的锋芒没有显露出来,“直到有一天/帽子腐烂 落下 它才从墙壁上突出”。这里的“帽子腐烂”,已体现出时光的穿越之感,而“那个多年之前,把它敲进墙壁的动作/似乎刚刚停止”,又将过去的动作与当下的状态相连接,实现时间的折叠,写出了帽子为了冲破禁锢,一直在不断努力和等待。“它从实在的,深的一面,用秃顶,向空的,浅的一面,刺进”,钉子从墙壁这一实在的物体“刺进”天空,这里体现了空间的穿越。同时这种穿越感,还体现在诗歌的意象转换上。钉子从"微小而静止的金属",变成"像一位刚刚登基的君王",意象的巨大转变,让读者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冲击。诗人通过这种超现实的想象,打破了现实的束缚,创造出一个充满诗意与哲理的世界。
于坚的诗歌,充满哲思,意境深远,善于用多维度的语言,构建起一个丰富而独特的美学世界。这些美学特质,不仅体现了诗人对诗歌艺术的深刻理解与创新探索,更反映了他对生命、自然和存在的独特感悟。以上仅是个人的感觉和体会,说得不对的地方,建议一笑了之。
作者简介:覃科棵,广西小小说学会会员,钦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累计有1250多篇新闻报道在市级以上纸质报刊发表,累计有260多篇(首)文学作品在《故事会》《微型小说选刊》《三月三》《喜剧世界》《小小说大世界》等30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两度评为《广西日报》十佳通讯员,连续三年荣获《广西政协报》优秀通讯员一等奖,在参加各级各类征文比赛中多次获奖。
物的觉醒与人的退场
蒙培贵
在中国当代诗坛,于坚的诗歌始终保持着一种粗粝的质地。他笔下的世界不是被人驯服的风景,而是充满原始力量的生命场域。在这些诗作中,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主体性,而人则退居为谦卑的观察者。
《漫游》中,高原以“垂着巨乳的女娲”形象出现,而抒情主体自称为“野兽”。这种身份的倒置暗示着:在这片土地上,自然才是真正的主宰者。《高原》进一步强化了这一主题,“秋天的母兽”成为大地的化身,农夫反而成了暂时的过客。最耐人寻味的是结尾处“播种土豆”的日常动作,取代了传统田园诗的浪漫想象。
于坚对语言的解构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红色月亮》中,先知寻找红色月亮的征程变成了文本自我消解的徒劳。《日日夜夜谈论云南》则以铺天盖地的“谈论”清单,最终归于沉默,暴露出语言对世界本质的无能为力。
在《在漫长的旅途中》,那些诱人的灯光始终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抒情主体最终选择沉默,这种“未实现的抒情”恰恰构成了对抒情传统的最大反叛。《恒河》四行诗中,大象的脚步声与落日并置,打破了传统比喻的等级秩序。
《作品67号》表面倡导多元生活,实则解构了稳定的抒情主体。生命形式的多样性在这里不是赞美的对象,而是消解抒情立场的工具。最具冲击力的是《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卑微的钉子被赋予“君王”的威严,完成了物对抒情象征的终极颠覆。
于坚的诗歌世界是一个物觉醒的王国。在这里,红土、钉子、土豆这些最朴素的元素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尊严。这种诗学革命不是形式上的标新立异,而是对世界本质的重新发现——在云南的红土高原上,物的记忆远比人的历史更为久远。当大多数诗人还在语言的藩篱内徘徊时,于坚已经带领我们走进了物的原野,在那里,沉默比言说更有力量,存在比抒情更为真实。
作者简介:蒙培贵,笔名:清野,广西南宁横州市人。北部湾大学2021级在校生,北部湾大学云汉诗社编辑部第十八届总编,曾获文学奖若干项,作品散见于《广西文学》《茉莉花》《天涯闻谈》《守望》等。清喜于时光浪漫,狂野于诗与远方。系钦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横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南宁市文艺评论家协会(横州分会)会员。
在烟火里寻觅诗意
丁 鸿
初读于坚的诗,恰似在蒙雾的清晨推开窗——那市井巷陌的烟火气与哲思的星光突然撞个满怀,让人于庸常中惊觉:原来诗歌从未悬浮于云端,它早将根须深扎进生活粗粝的肌理里。他的文字是雅与俗的和弦,是霓虹与月光的对撞,在浪漫与现实的夹缝中,生长出带着露水的创意之花。
《作品 67号》像一捧刚从井中汲出的活水,不烫不凉,恰好能浸润每个读诗者的心田。它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却如原生态的山珍,以最本真的模样直抵人心。当诗人写下“人活着,不要呆在一间屋里,望着一扇窗,面对一只杯”,这哪里是诗句,分明是用生活的褶皱写成的箴言。在钢筋水泥构筑的 “围城” 里,多少人把日子过成了单调的重复,而于坚却像个敲着梆子的更夫,用诗提醒我们:大千世界的晨光正漫过门槛,若困守一隅,便辜负了生命本该有的辽阔。
“人应当到处走走干干,你才不会发胖,不会得高血压 / 床头摆满药瓶”—— 这般带着烟火气的劝诫,比任何说教都更戳人心。他不说 “要热爱生活”,却用“发胖”“药瓶”这些具象的日常碎片,拼贴出生命停滞的模样,让你突然意识到:原来步履不停,不仅是为了健康,更是为了让灵魂在行走中保持鲜活。这种将哲思藏进柴米油盐的智慧,恰似老匠人手中的刻刀,在平凡的日子里雕出细巧的纹路。
“人应该用过数不清的钥匙,敲开数不清的门 / 沉默之门,羞涩之门”—— 诗人以“钥匙”与“门”为喻,把人生的闯荡写成一场充满仪式感的冒险。那些“沉默之门”后藏着未被言说的勇气,“羞涩之门”后躲着等待绽放的自我,而唯有手握“千锤百炼的真本领”,才能在命运的叩击中听见回声。这让我想起巷口磨剪刀的老人,岁月在他手上磨出老茧,却也让每一次开合都带着破局的力量。
最动人的是那句“生命有无数形式,活法不止一种”。于坚笔下的“风景” 从不是遥不可及的名山大川,而是市井里的一碗热汤、地铁里擦肩而过的侧脸、深夜窗台落下的月光。他让我们看见:当一个人走过不同的“房间”(那些或温暖或冷寂的经历),从一片风景踏入另一片风景,握手与分手都成了认知世界的刻度。就像老树上的年轮,每一圈都是时光的注脚,每一种活法都在为生命镀上不同的光泽。
合上书页时,突然懂得于坚为何能让诗歌“现实接地”——他从不把生活当素材,而是将自己活成了素材本身。那些被他写进诗里的钥匙、门、房间,不过是他俯身拾起的生活碎片,却在笔尖下变成了照亮人心的星群。原来真正的诗意,从不在远方的海市蜃楼,而在脚下沾着泥土的路,在手中握着烟火的温度。
作者简介:丁鸿,钦州市钦南区人,擅书法诗词和楹联创作。诗词作品获市级格律诗词二、三等奖、新诗一等奖,词作获国级一等奖。有诗作入选《八桂诗词选集》。楹联作品获市级一等奖、省级二等奖和国级三等、金奖。现系钦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钦州市诗词学会副秘书长,钦州市钦南区民间艺术家协会副主席,广西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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