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文物承载着一个区域、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文化遗产(历史文物)承载着一个区域、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历史文化资源是一个区域发展的根与魂,守得住根,望得见魂,是推动、拓展区域文化战略空间的精神法宝。
2025年,阿克苏市旅游突破1000万人次游客大关,由探奇美食、美景到猎奇深度的历史文化,这是游客群体的必然趋势。为此,挖掘好、保护好、阐述好和活化利用好历史文物,对提升阿克苏市域文化空间、促进文旅融合有效衔接和发展,提升综合竞争力势在必行。
阿克苏市是古丝绸之路上扼守天山廊道的重要驿站,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历史上是西域龟兹城邦、姑墨城邦所在地。它是“古丝绸之路”上政治、经济、军事、贸易的毗连区或中心区。这一独特的历史地位造就了其丰富多元、纵深远阔的历史文化遗产,孕育了多浪文化、龟兹文化品牌。
在阿克苏市域,根据现有文物普查资料与史料研究,按客观历史文化层分类,大致可分三类。四千年的青铜文化,两千年汉唐屯垦戍防的姑墨文化,六百年持续演进的多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多浪文化。且历史文物古迹分布呈现显著的“多元性”与“纵深性”两大特征。
上述分类,一是遵循《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的“保护第一、加强管理、挖掘价值、有效利用、让文物活起来”的新时代文物工作方针。二是参照浙江省(杭州市)历史文化的客观分布与呈现。如:浓缩南宋文化的西湖文化,呈现江南文化的精致典雅特征;代表钱塘江文化巅峰的浪渚文化,实证中华五千年文明,且是起点。当然,良渚文化是浙江省史前文化序列,即上山文化→跨湖桥文化→河姆渡/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的最终成果;跨湖桥文化则将浙江史前文明推至8000年前。它是早期新石器时代文化,出土了迄今国内最早独木舟,被誉为“中华第一舟”。从西湖时代向钱塘江时代跨越,从钱塘江时代向跨湖桥时期跨越,无论是那里的人文学者、考古或馆藏专家、还是商贾或政客,在活跃的思辨、激烈地争论之余,都不置可否地认同上述历史文化空间的秩序铺展,即尊重客观事实。
杭州市援建阿克苏市十五载,基于历史、文化、政治、经济、社会综合竞争发展等考量,杭州的多重文化视觉构建,值得阿克苏市借鉴,并运用于自身的历史文化客观呈现分类。
阿克苏市历史文化遗产的多元性主要体现在历史跨度漫长、文明交融复杂与宗教演变多样三个方面。
其一历史跨度完整性。全国文物普查工作开展以来,经考古发现,从青铜时期直至北朝至隋唐、元明清时期,古墓葬、古城(戍堡、烽火台)遗址等,历代地表历史文化层,在阿克苏市域均有分布与发现。各历史阶段地表历史文化遗产如珍珠链般具有关联性和体系完整性,进一步印证了在中华文明谱系中阿克苏市域古代文明的承接性、连续性发展。
其二多元文明交融性。阿克苏市域地处丝绸之路要冲,成为古中国、古印度、古波斯、古希腊四大文明交流的通道。在这一文化交汇带,本土文化对东西方文化加以吸收和改造,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多浪文化、龟兹文化。太阳崇拜的原始萨满教文化层、天葬习俗的原始宗教文化层、汉唐时期的佛教文化层、蒙元时期喇嘛教(藏传佛教)与伊斯兰教及中原文化交融的文化层、明清时期伊斯兰文化与中原文化交融形成的丰富历史文化层,构建了纵深千年、蔚为壮观的文化谱系,实证了多元一体构建中华文明的历史进程。或者从历史文化的主流发展来说,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滋养了阿克苏市域的古与今。
其三宗教演变多样性。阿克苏市域经历了太阳崇拜、天葬等原始宗教信仰阶段。如位于阿克苏市域与和田辖区接壤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克里雅河北方墓地(青铜时期),出土了太阳崇拜等遗物。位于阿依库勒镇老子新村月亮泊景区后山的喀拉塔格古墓群(铁器时期,待进一步考古断年),实证了早期部落天葬习俗等原始宗教信仰。佛教传入并兴盛,两汉时期阿克苏市域属姑墨城邦,有屯田驻军,佛教兴起。唐代,阿克苏市域属姑墨州(又称拔换城等),佛教盛行,也是佛教东进的天山南麓廊道。元明清时期,蒙古的喇嘛教(藏传佛教)与伊斯兰教及中原文化交融演化。位于市域阿依库勒镇的协依和·加玛鲁丁麻札(元代)、月亮泊景区的喀拉塔格麻札(元代)、依干其镇辖区的哈吉·喀热巴提麻扎(清代)、尤鲁滚鲁克清真寺(清末),见证了市域多元宗教文化演化的历史,展现了阿克苏市域宗教文化的多元融合特性。
阿克苏市历史文化遗产的纵深性主要体现在历史脉络悠久、空间分布广阔与军事防御系统完整三个方面。
其一历史脉络连续不断。从公元前60年(汉宣帝神爵二年)西汉设立西域都护府开始,阿克苏市域名称为姑墨城邦,统辖今温宿、拜城县域大部分,与龟兹城邦平级同属西域都护府管辖。东汉时期,姑墨城邦与温宿城邦(大致辖区为今乌什县至吉尔吉斯共和国境内部分地区)平级,同属龟兹管辖。公元658年(唐显庆三年)唐朝迁安西都护府于龟兹,设姑墨州(阿克苏市域)。其间阿克苏名为跋禄迦、亟墨、拨换城或威戎城。1757年(清乾隆二十二年)清政府对古姑墨城邦有了新的官方法理命名—“阿克苏”。这一命名,超越了单纯的地理称谓,不同于清王朝对我国其他省区地域的命名。它是清朝重塑西域政治秩序、确立西北边疆版图的里程碑事件,为近代我国疆域的形成奠定了基石。阿克苏之名自此载入清朝典章,沿用至今。
这一连续的历史脉络,见证了阿克苏市域在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形成和发展历史进程中发挥的独特作用。
其二空间分布广泛多样。阿克苏市域内的文物点分布广泛,类型丰富,包括古居址、古墓葬、古城防军事遗址、宗教建筑遗址、近现代重要红色革命建筑等多种类型。在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中,新发现的胡杨岛烽火台遗址,作为扼守天山南麓廊道,是我国境内万里长城最西端的烽火台之一,其千年踞守意象,对当代和后世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和学术研究价值。这些历史文化遗址,共同构成了阿克苏市域规模宏大的历史文化空间分布格局。从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克里雅河北方墓地,到市城区的阿克苏老城遗址,南北纵深700多里,这种地域空间分布的广阔,使得文物遗存在时间轴上呈现出清晰的纵深化特征。
其三长城遗址系统较完整。汉唐长城遗址贯穿阿克苏市域千年,见证了中央政府对西域的法权治理。它也是区域历史文化的宝库,精神文化遗产的宝藏。它是今天人们汲取历史文化精神食粮,守望家园、建设美丽家园的精神动力和智慧源泉。
以市域阿依库勒古城遗址(北朝至隋唐)、阿沙遗址(唐代)、雀鹤遗址(唐代)、胡杨岛烽火台(唐代)遗址、索勒古城遗址(元代)、阿克苏老城遗址(清代)等长城文化资源为底色,实证了阿克苏市域长城防御体系贯穿各个历史时期的纵深化分布特点。史实证明了阿克苏市域自古以来所处的地缘优势,具备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的区位中心竞争力,成为古丝绸之路上重要驿站。这个史实以历史上多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民间脚本写意,汇聚成磅礴的历史洪流,流淌在文化中国的大地。
后注:笔者的此篇文章得到了阿克苏市文旅局(文物局)的帮助,如史料收集、实地调查等。同时,当地文旅局(文物局)也在争取政策支持方面与市委、政府层面积极汇报、沟通中。(作者:绿野 ,诗人、散文作家,新疆南疆区域历史人文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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