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礼赞

孙国远

站在胡杨的面前

我就像站在英雄的雕像

或者纪念碑的前面

有一种泪水滚到了胸前

心里，有一种苦涩的滋味

阵阵的酸

我想，是一种怎样的环境

把胡杨折磨得如此这般

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想在顷刻之间，让她就范

又是一阵什么样的恶念

企图让她成为盘中餐

她那变形了的躯干

已经弯曲的不能再弯

她那缺残了的体态

已经残缺的不能再残

以至于复原永世再难

此种生存状态

我查遍了史书上所有生物的

生命体征，都难以遇见

除了她的根须和底端

已经看不到曾经伟岸的身板

即使那最厚重的根部

也已经长满了龟裂的老茧

那老茧，十分古老

古老得让人不忍再看

而那新枝发出的几片绿叶

显得格外寂寞和孤单

好像每天的阳光和雨露

没有来得及认真体验

便忙于在雷鸣和电闪中周璇

我翻过身，转过脸

对着大地，对着苍天

静静地想，久久地翻看

可是，无论怎么找

也找不出上面的答案

这怎么能让我放下心中的悬念

此刻，我思绪万千，五脏翻卷

无法压平心海中的波澜

这是母亲对孩子的不公

这是上帝对子民的偏见

这是仁爱对良心的失控

这是天道对常理的背叛

这是粗暴对柔情的干涉

这是自然对生命的摧残

这是上苍对万物的失察

酿成的亘古不变

把遗恨永年滞留在现在的每一天

于是，伴随着岁月脚步的蹒跚

也出于莫名其妙的思念和慨叹

灯光下，我打开在河西走廊时胡杨林前留下的记忆

写就了这张绘画照片

又一次和胡杨案头相约，灯前相见

我画胡杨，我细查品端，慢慢赏看

我感觉到的已经不再是

以往记忆中模模糊糊的图案

也不再是我以往想像中的轮廓和身段

她，像是一名战士

冲锋陷阵时腰间插满了手榴弹

手里握着刺刀

正准备和敌人拼上一个夜晚

她，还像是战场上的一名号手

在炮火中被击倒致残

又奋力爬起，把军号吹得响彻云天

她，还像是地震后第一时间

赶到现场的子弟兵

正在用身子扛着塌陷的屋顶

一地瓦砾中把遇难者找全

看着这张绘画照片

我感觉她的体重已经增加

臂膀更加强健，大风吹来

已不再动摇，她已不再力薄身单

她的目光直射云端

她的呼唤，响彻高天

她在挥舞，心中的铁拳

她在舞动，胸膛里燃烧的火焰

她在抒发，说不尽的肢体语言

这是对刚毅的诠释

这是与生俱来的勇敢

这是炎黄后人的呐喊

这是华夏种族灵魂的底盘

这是龙的传人血脉的张扬

这是盘古开天写下的庄严

这是亚当夏娃永恒的笑靥

这是老庄孔孟李杜苏辛诗篇的圆满

这是精神力量火山爆发的释放

这是对怯懦和委曲求全的改判

这是龙的民族响彻世界的震颤

胡杨，我再次端详您啊

——美若天仙

作者孙国远简介: 1952年生。国家机关退休外语干部，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和网络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