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缘季节品茶(组诗七首)
来源:旅游文化网 | 作者:匡文留 | 发布时间: 2024-04-29 | 79 次浏览 | 分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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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简介

 

匡文留,当代著名诗人。满族,生于北京,长于大西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第三、四届理事,甘肃人民广播电台主任编辑、记者。现在北京兼职、写作。获“中国新诗百年百位最具实力诗人奖”,首届唐刚诗歌奖终身荣誉奖。

1980年步入诗坛,在全国二百多家报刊发表诗作三千多首,作品被收入百余种选集并介绍到国外。出版诗集《爱的河》《女性的沙漠》《第二性迷宫》《西部女性》《情人泊》《女孩日记》《匡文留抒情诗》《爱狱》《灵魂在舞蹈》《另一种围城》《古都·诗魂》《我乘风归来》《回眸青春》《匡文留诗选》《大地之脐》,长诗《满族辞典》,散文诗集《走过寂寞》《少女四季》,散文集《姐妹散文》《诗人笔记》《围城内外》,诗论集《匡文留与诗》《匡文留诗世界》,长篇小说《花季不是梦》《体验》《我的爱在飞》,长篇纪实《少女隐情》《我爱北京》《我爱我的祖国》《我爱中国共产党》等三十部专集。多次获全国及省级文学奖,简介与创作收入国内外近百部权威性辞书。  

 

在边缘季节品茶(组诗七首)

匡文留

 

《凌晨站在阳台仰望》

 

黑色与白色相互攻城略地

白色无疑成为被吞噬者

熹微白昼和模糊黑夜角逐时分

黑夜便泡沫般大规模溃退

 

此时我习惯于站在阳台

比一朵牵牛花更加渺小

让眼瞳中的花蕊

饱满地录制音像  一声沁凉乐音

顺鼻翼滴答而下

是星星的泪珠

 

这泪珠具有石头的重量

却蒲公英似缭乱开来

我身体内部的黑夜与白昼

依旧固执地胶着  犹如海涛

扑过来  退回去

 

谁能交与我的白昼一柄匕首

刺穿所有的暗物质

我轻如蝉鸣  成为阳台

一个最明亮的意象

                          

《梦见那个最不愿梦见的男人》

 

我情愿梦见各式各样的人

唯独不愿梦见他

那个至今我最爱也最恨的男人

竟如大银幕的特写镜头  梦醒时分

居然还占据着视网膜

 

还是那令我瞬间动心的样子

皮肤黑亮  牙齿雪白

短发楂铺展开

任我跑马的草原

 

我是浮游于浪涛的小舢板

还是马蹄踏碎的遍野格桑

我在十三碗烈酒中央

亮起一苗猎猎烛光

 

纵然倏忽便流成长河

立于此时的位置

再也无法看清上游的皮影

更无人能够破译

被称作爱或恨的篱栅

是如何丝丝缕缕结茧

 

既已梦见  奈若何

我沉重地揉揉眼皮  哑然失笑

重新年轻一次

哪怕梦醒  也还是咂了咂

月明风清的滋味

                         

《至今我已几乎没有电影可看》

 

从小就爱看电影

先在高校家属院空场上看

接着跑去电影院看

那时国产影片不算太多

外国影片倒还不少

从《女篮五号》到《海鹰》

从《牛虻》到《流浪者》

我记牢了中外

一连串的面容和名字

其中有几个男影星

便成了少年的我的

梦中情人

 

后来有了《佐罗》《追捕》

家里电视荧屏上出现了

德尼罗  皮特  莱昂纳多

在大片中酣畅淋漓畅游或翱翔

让我的生命美学

茂盛出如幻的诗意

 

逝者如斯其实仅在转瞬

而今于荧屏前闪换频道

曾经的一个个他

已然一个个非了他

老去的他们比镜子更真实

映照我的岁月

早已流水落花

 

荧屏前闪换频道的我

只能反复浸润于烂熟的老片

在遥远的时空

栖落寂寥

                           

《从赵有亮说起》

 

这个名字好多年来并不响亮

好多年来他似乎已淡出影视

远逝突然唤醒他的分量

频刷手机时  他的面容

因一张照片而深入眼眸

 

就此我陡然停摆三秒

这个赵有亮  竟酷似一个他

那神态  那眼神  那淡爽的俊朗

让我脑海的播放

倒回至曾经的年华

 

那时的他比年轻成熟有力度

立于诗的基座光芒四射

我的沉陷令自己

又感动又妩媚

交谈中的凝睇

是我攻无不克的钥匙

 

瞳仁里脑屏上心田中

揣上一个人  一个够格的男人

女人的日里夜里

便瑞雪飘飞  润物无声

 

一别不再相见

亦不想相见

千万不要让岁月辙痕

凌乱了深藏的片段

 

我还是忍不住

深看了赵有亮一眼

 

《我总爱踟蹰于黄昏的迷蒙》

 

迷蒙与迷蒙是不相同的

正如每个熹微与黄昏

它们各自的唇语和眼神  手势和鼻息

总会浸润我最柔软的神经

我就是一片

覆满露珠或霜凌的花瓣

 

黄昏的迷蒙能生出触角

藤蔓般缠绕上脚踝

我的躞蹀恍如酒过三巡

每一个三岔路口

都是浅墨湿了宣纸

迅速洇润成词曲

 

有一条小径于是轮回而来

幽幽通往一扇老旧屋门

有熟悉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栀子花似的灯光之下

谁的身影  谁的轻语  谁的笑意

深井般让我成为那只吊桶

缀于井绳下端

瞬间沉落

 

也许每一次沉落的归宿

或如青花瓷  或如砖瓦残片

全都是根植进我肌肤深处的

呢喃与呼吸  是春暖花开啊

 

其时  我是一个极其早熟的孩子

曾经祈盼自己千万不要长大

纵然我经历了整个世界

卵翼我春暖花开的老屋哦

让我总爱踟蹰于黄昏的迷蒙

                       

《有一种相逢是否实现》

 

我承认自己

是一个十足的唯物主义者

是一个十足的现实主义者

对于所有的虚无或玄幻

我承认自己无缘  可为何冥冥之中

时不时会有烈焰灼烧心锁

一道渺小却锋利的光

奔突于眼前

 

就像饿极想吃  渴了想喝

荒诞的念头膨胀为

铺天盖地的云朵

我的眼瞳比猫头鹰更锐利

渴盼在幸运的时间幸运的地点

捕获到两个  分秒在我血脉中

活灵活现的身影

 

一个是父亲  一个是母亲

茫茫人海中数也数不清的人哪

真的跟世上

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么

我还是以胜过猫头鹰的锐目

祈祷着

在幸运的时间幸运的地点

相逢两个与父母相像的人

 

即使他们不会再老迈

而我则一步步朝向他们迫近

我还全然是他们襟怀里的孩子啊

哭喊着扑上前

紧紧拽牢脖颈和手臂

 

有一种念想容易烫烙成疤痕

我暗藏于眼底的秘籍

叫我的时间与地点  背负起

甜蜜且苦涩的十字架

                          

《惊悸于自己正沉陷沼泽》

 

都说人生如梦  转瞬东逝水

曾经的纯真和快乐

正像成长的迅速

与其后漫长的渐次萎蔫相比

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我知道每一次豪饮都是自醉

每一次无羁地放浪

都是化装舞会

正像清楚再好的梦也会醒来

我睡前的祈盼

依然沁心铭肺

 

隆冬的寒凛与暗夜

总是淹没细微的星月

季节的步履和巨掌

决绝地摧毁花瓣零落成泥

人间的呼吸渺弱如烛火

谁又能先知

最后的浪涛和飓风

来自哪里  来自何时

 

突兀的伤痛胜于利斧

原本的挺拔和圆润

木屑迸溅出猩红血滴

我踉跄在未可名状的边缘

比牛犊与羔羊还要迷离

 

即使濒临悬崖

还能够迅疾勒马扬蹄

哪怕坠落峰巅

也可能脚蹬岩石把牢枝干

我惊悸于自己正沉陷沼泽

最后一根稻草

握于谁的掌心

 

自己最劲的强敌就是自己

沉陷抑或救赎

钥匙和秘籍

唯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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