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水湾看鸟

周步

去年十月份在张掖去了芦水湾，今年十月份又去了芦水湾。

芦水湾是张掖国家湿地公园的一部分，以旅游度假为主。记得十几年前，看到一则有关张掖国家湿地公园的报道，说很多珍稀鸟类不远千里，来到张掖国家湿地公园，栖息于此。鸟类的名字忘了，但这件事情却一直不曾忘记。今年“十一”期间，回京的头一天，正好住湿地公园附近小妹家里，早起无事，就去了芦水湾。

我知道芦水湾是一个旅游度假的好地方，去了才知道芦水湾还是一个看鸟的好地方——之前怎么没有了解过呢？现在想起来，真为之前好多浮光掠影的旅游感到惋惜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穿过滨湖路就是芦水湾旅游度假区。芦水湾旅游度假区建成有十年了吧。十多年前，这里是一片荒滩，而现在，这里高楼林立，车流如水，风景如画，道路四通八达，成了张掖市甘州区一个别样的去处。芦水湾层林尽染，秋色无限。沿着景区柏油马路向北进发，道路平坦蜿蜒，林带疏密有致。三四百米处，有一小道向西延伸，便信步而入，进入一段栈道。深秋时节，栈道两旁草木葳蕤，树绿花红。再往前行，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湖光水色，苍树倒影，尽收眼底。岸上碧草苍苍，水中鸭戏鹅鸣。栈桥尽头是一座八角亭，取名“来鹤亭”，四面环水，山水相望。亭上有联：山静水流开画景，鹤飞鱼跃悟天机。看介绍得知，亭名、对联、书法均出张掖学子之手笔。

在中国文化中，鹤是一种仙化了的鸟，于是也就有了“海为龙世界，云是鹤故乡”、“鹤影石桥月，箫声松殿风”“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等等有关鹤的诗词佳句。鹤身姿高洁，体态飘逸，行为雅致，为人们所喜爱，甚至是对傲岸风骨的敬意和心灵纯洁的膜拜。鹤栖息的地方，也就成了人们心向往之的所在。而现在，这西部边陲之地，大漠黄沙场所，经过张掖人民多年的建设，终于有了一个水波荡漾、景色清幽的适合丹顶鹤等数百种鸟类生活的场所，这怎不令人心生美好和对未来充满热望。

而就在这时候，一只仙鹤来了。

那只鹤是迎迓我的到来吗？当然不是。那只鹤飘飘若仙，如一位气质娴雅的女郎，顺着栈道朝“来鹤亭”款款而行，并张开双翅，时不时地在亭中来一个翩翩起舞的造型，引得游人纷纷走到这边拍照、观赏，赞叹不已。

鹤的步态确实有别于其他禽鸟。鹤走起来不急不徐，仿佛每一次起步和落步，都张弛有度，恪守规矩。仿佛是一种天然的、不可复制的韵致。鹤不同于鹫鸟，目光专注但不犀利，也不同于鸵鸟，顾盼之间泰然视之。鹤沉稳，矜持，但不高傲，这是鹤与生俱有的秉性。也许这只鹤长此以往光顾这里的缘故吧，她走在人群中间，无需躲避，也不惧怕，仿佛每一个观众，都是她的旧识。亭亭玉立尤显庄重，款款前行尽展风韵。人们从多个角度拍摄，她表现出的是不惊不咋、坦然处之的样子。那颀长的脖子和独领风骚的长腿，仿佛从来就是上天对她的厚爱与恩宠。

“来鹤亭”当然是鹤的领地了。后来得知，这个区域的主题景点是观鸟塔，“来鹤亭”是其中的一部分。这里有二百多种鸟类，最多的是水鸭和天鹅等等。那只仙鹤来此光顾的时候，成群结队的水鸭和天鹅一点也没有消停，嘎嘎嘎、咕咕咕的叫声，在来鹤亭周边和整个水域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煞是热闹。水鸭和天鹅是这片湖面的主力军，成群结队的绿嘴鸭和白天鹅在水面嬉闹其实是非常好看的，别看鸭子在水中没组织没纪律的样子，但它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在水中划开一道慢慢荡漾的水线，那也是极美的。若白天鹅跃出水面，凌空而起，简直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边塞版本。但今天，那只仙鹤的到来，瞬间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宁静。物以稀为贵，鸟类当然不懂得这些，人类总是对那些罕见的动物表现出别样的热情。

在欣赏这只仙鹤和更多的鸟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去年同一时期一位姓黄的朋友聊起一件事。他说张掖国家湿地公园的建成，我们要感谢张掖市曾经的一位领导。“是他在很多人侧重房地产经济和工业经济的时候，顶住了诸多压力，支持和推动张掖’一山一水一古城’的发展，才有了今天张掖国家湿地公园这个让张掖人民扬眉吐气的旅游胜地。”朋友说。

花香，草绿，天蓝，水碧，鸥鸟翔集，鱼跃浅底，游人如织，行人互礼。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刻来到张掖国家湿地公园，感觉真值了。

2023.10.14于北京

周步，甘肃山丹人。现居北京。作品以散文、诗歌为主。作品多有获奖，入编《2012年中学生最喜爱的散文》等多个文学选本。多部作品被拍摄成电视散文等在电视台、广播电台朗诵播出。